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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突如其来，哭了一阵。

00和她老公拜托我帮忙照顾花草，所以来我家喝了一杯，闲聊完，突然发现我为什么对人一点期待也没有了呢？

那种20来岁时对爱情的憧憬，期待，消失殆尽了。不是说感受爱的心消失了，感觉是不会消失的。只是对亲密关系里的人的期待消失了 —— 人经不住观看，和推敲，像个碎片粘合的陶瓷娃娃。

刚毕业交往第一个对象后学会的事情是原来真的有人会借好几千块钱也不还诶。唐铭泽当时知道我们分手时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心疼你的钱。我也是。后来是乏善可陈的一个人，但因为每日“被迫见面”所以就像吸毒一样，陷在情感怪圈里，所以也被迫观看着，推敲着，被控制着。那个时候还有期待，也许呢？

还有一位年纪非常大的创意人。他让我知道原来关系可以是 “我们只暧昧，别推进，别戳破，别破坏游戏规则”，有次约会，就在我要说出关于关系的话题时，他紧张得就差隔着桌子捂住我的嘴了。那顿饭 —— 话题轻巧，关于气候、国家的不同、旅行、食物、猫和狗、跨国运输宠物、年纪差异、不同的朋友们在过什么生活… 我优雅，因为那一瞬间让我发现 —— “啊，原来如此“，所有的焰火都在那个瞬间熄灭了… 他局促，他发现我发现了但不知道我会怎么反应，他害怕。我不会当众发火，但金星天蝎座的可怕是喜欢正中要害。后来的后来， 故事的结尾是我把这一切都戳穿了，撕破迷离泡泡 —— 当时大概的意思是“你的行为叫做不对等的欺骗，如果你喜欢暧昧的轻松的约会关系，但为什么要从一开始释放出想要严肃恋爱关系的讯号，以及会拒绝聊这件事…” 他当时气得像个疯狗一样“咬”我，讲一些离谱的话。后来，我听说他连夜搬离了深圳，并且讨厌死这个城市了。笑。不知道那些喜欢和崇拜他的迷妹迷弟们作何感想。我不否认他的创意和工作能力，甚至在和其他人相处关系里的魅力，毕竟行业大佬，但在和我小小的关系里，他骨子里的懦弱，胆小，虚荣，精打细算和极度的现实，在天秤上太重了，那些暧昧，喜欢和对他展现出来的部分的欣赏，太轻了。 轻到我不想尊重这个人。当个笑话讲，我也是个笑话。

还有些无关紧要的情感们就略过吧 —— 凑近细细打量人时，总是失望得很彻底，有时甚至想到他们表现出来的轻巧留恋都恶心。

真是爱憎分明。

记忆里只有一个男孩子非常体面地处理了我和他的关系，有奇妙的开始和体面的结束。现在想来，只有在和他的关系里，我感受到了对关系的小心，对我的关照和尊重。非常非常明亮的一个人，虽然他自己觉得每长大一点，他就被现实侵占，阴险了一点。

说得好像长大就是变坏的过程一样。

这6年，我用身体和心一起感受人，嗅到一些相互的好感，就凑过去，像个寻找浆果的刺猬。在体验里发现原来人对情感的看法如此复杂 —— 对你有好感也许只是喜欢享受暧昧和多人关系，对你释放信号也许只是逗你玩因为无聊，反复地权衡和打量你的现实条件是否符合他和他家庭的要求，精准扶贫最后对方捞你一笔消失…. 我并不想说男性，因为我认识一些女性也是这样的。

我想说的是人。

以前以为“喜欢就可以长久在一起”的理所当然，被这些“历史”击碎成了粒子 —— 从喜欢开始，过程里总是充满了难以预料的变化和结束。

那位体面的男孩子和像疯狗一样的大叔相差了20来岁，年纪仿佛只是简历上的数字，毫无意义。有的人不到18岁就学会了“如何观看人，表达尊重和体面”，有的人40多岁也没有长出一根骨头。

我神秘学朋友们给我看八字和星盘。看八字的是我舅舅，他說，你这个感情婚姻部分可能得去解一解。第三方力量太强了。我說，所以他们都没有问题是我的问题？我舅舅說是的就是你命里自带的问题，但也不是說你就要认命，可以努努力克服下各种各样的第三方问题呀。接着我就奋力扑腾出一地鸡毛。

我还有个朋友每年给我测感情都差得一逼。今年开始都没测了。还有一个占星师悄咪咪說我未来的“老公”很花心。我觉得如果把这些人凑在一起成为“一个人”的话，那确实是充满了 “ 欺骗、背叛、精打细算、反复考量、能退则退的懒惰与软弱、虚荣、敷衍”。

我哥說，这种事大概需要一点运气吧。

不对，是非常多非常多非常多的运气。

我有位好朋友这两年都或多或少地对一个男孩子怀有期待。即使在她的脚本里是一个一对一的故事，而在那个男孩子的脚本里是多对多或者一对多的故事。 我非常佩服我的好朋友 —— 即使她在半夜失眠，难过到胃疼，恨这个男孩子到极致，但过段时间她又开始想念他，想要靠近和关心，每一次只要这个男孩表达出留恋和示好，她就觉得也许呢？感情本就是个人的事，我只是觉得为什么人能够忍受如此的不对等，而一个人需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这件事呢？

我觉得我的好朋友真的超厉害嗷，在这件事的坚持里。即使她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是让她决绝地离开，非常非常不值得之类的，她也不听。我也想让她离开，但我觉得我并没有资格和立场表达我的看法。漩涡中心的人是她不是我。爱恨苦乐甜都是她的，不是我的。这个社会的声音不断地给“精致利己主义”裹糖霜，像一种叫做钻石饼干的法式甜品。也不断地想要统一所有人的步调，不允许谈论和承认“我就是笨和傻”、偏见、歧视、阶级、消费他者、贫富差距、真实的贫困、真实的历史……

“ 我就是歧视有色人种，我自己就是棕色皮肤，但是我歧视黑人，我觉得这不对，所以每次有黑人来应聘的时候，我都会努力提醒自己，要尽量公平…” 我之前的一个巴基斯坦老板在和我的一次闲聊里提到。对啊，大方承认就好，遮遮掩掩什么呢？

又扯远了。

原本是想说 —— 不对等，欺骗，背叛，是情感里我最讨厌的三个词。

只要让我嗅到了它们的味道，转身就走。很像我母亲。她非常的烈，和自我，是那种会掀翻桌子拿碎酒瓶的边缘砸人，我行我素，有自己的情义规则的人。上一份爱情是我的潜水教练，之前欠了他一个人情，还掉之后，我退出了所有和他有关的群聊，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忍不了一丁点。爱和恨都很浓烈。 偏执。要爱就要爱到死，拿出全部力气。要走就绝不回头。

人要两清，不亏欠，下一世才不会遇见。至少，我不亏欠别人。

我在这里记录了一个很讨厌和没有预料过的变化。

从“maybe he is the one”到“maybe he is one of them”，从浓烈到吓死人，满得要溢出来的表达与爱，到疑虑重重 —— 这种疑虑就像最初的那些浓烈一般不受控制，就像心脏落水时的水，猛烈地，温柔地，覆盖住，渗透进最小单位的细胞里。

这个变化让我不安。怀疑的下一步会是无法信任，紧缩，犹豫，缩手缩脚，隔阂，自我保护与封闭，理性打败感性，再下一步可能是后悔“如果”，自怨自艾。蝴蝶效应在人的命运里时刻存在着。小小的恶，累积在一起的“群体力量”在历史上掀起过多少的腥风血雨荒唐事儿呢？

小时候我承诺自己，不可以习得成人世界里的 “ 恶 ”，那是小小我在电影和文学里看见的 “ 恶 ” ，要结结实实，好好地，敞亮地长大成人，遇见一个爱人，能够经得住在彼此的心里探索，可以一起在世界的角落冒险，把better world 放在better life 之前。小时候觉得只要我走得够远，足够勇敢，这一切都很简单。

且，我永远都不会丧失期待。

但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电影文学里的“恶”是提纯过的，平常的“恶”是小小地，或明显或张扬地长在人心里，或有意或无意地施加给了他人，有时还是难以捉摸的形状。

这里的大部分内容都是前晚写的，不知不觉写到了清晨4点。困得不行也不想睡，因为一直哭，又累又忍不住。后来终于睡了，做了个梦。

我family tree里的所有人都出现了。我只认出了姑妈们，其他人都不认识。但是意识告诉我 “这是你的祖先们”，他们一排一排围在我前面，一个一个走到我面前拍拍我，抱抱我，说些我醒来就忘记了的话，但意识又告诉我 —— “ 别怕，别哭了，你会遇见的。”

我今年做的灵灵叨叨的梦不多，这算一个。

PS 今天白天喝了4杯咖啡才能正常工作，现在却又在这里修修补补，到了另一个清晨的2点。

PPS mon 看了之后 👇🏼 吃到了半夜的甜甜蛋糕诶！

PPPS：我昨晚睡觉之前突然觉得，没有期待就没有吧，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爱，我还有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们，会在深夜给我点蛋糕，会在我痛经的时候给我点糖水，会请我吃饭喝咖啡，这都是爱呀，踏踏实实的，真真实实的爱呀！

这是张悬（现在是安溥了）在现场的一段话，我在龙章宸的季度回顾里看到了，非常喜欢，也觉得很适合这篇回顾！

🔗 ：龙章宸原本的文章是这个：https://mp.weixin.qq.com/s/ls1quDOGPXs2dztBlU0wl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