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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妈妈和大姑妈同时给我发了一段话:

“ 想念天堂上我的弟弟 – 今天看到一段话:人去世的时间,会选择离她最亲近人的生日,有的是同一天,有的是3到9天,最多不超过一个月,这是她最后表达爱的方式…
读完这段话,瞬间眼泪如雨下😭涵儿的生日是我弟弟去世的前5天!涵儿就是他的最爱!”

清晨像是被雨水打湿,或者海浪偷袭。

情感的影响是叠加的多米诺,西西弗推着的那块巨石。我最近这一段时间每天都会哭一下,清晨,傍晚,深夜,或者还在工作的中午。眼泪没有节奏地滴落,配合着许多的画面,充满着细节。

后天准备搬家,想要买个新的毯子睡觉用,搜索淘宝购物记录里的绒毯,翻着翻着就看到了2021年年底给爸爸买的new balence的白色羽绒服。他只穿了一个冬天就生病了。我其实没给家人买过什么东西,本身工作也不怎么赚钱,一直想着先好好积累经验,不为钱打工。这些片段常常猝不及防。可以避开的,我避开了——我几乎不再打开微信阅读,爸爸常年是我们阅读小队里听玄幻小说赚积分最高的那个人,离开意味着不会再上线的头像。

我小时候,二年级,某个周末,爸爸带我去了小镇上唯一一家新华文轩书店,当时这家书店开在小镇最热闹的十字街口,鑫大百盛超市的楼上。我也不爱看书,白纸黑字对我来说相当无趣。“呐,我小时候爱看这个,”说完,他把尼尔斯骑鹅旅行记青少年版递给了我。我很小就知道家里没什么钱,这些原价书也都不便宜,当时不是很想买。结果爸爸説万一你喜欢呢,买来看看。结果那天晚上,我坐在那张和奶奶一起睡觉的大床边上,靠着几床被子,姿势不带换的,一口气看完了它。后来,文轩书店倒闭了,再后来我才发现爸爸从来就不爱看字书。

看电影的习惯也来源于爸爸的习惯,散步一定会路过租碟店,那是我小时候最爱的地方之一。在没有家用电脑之前,租碟店有各种类型的电影。我很内向,爸爸也是,这是我们的底色。但一起去租碟店 ——

“ 嘞锅看锅没得嘛?”

“没有。不四嘿好看哩感脚。”

“我啷个脚得还阔以哦。”

“那租噻。”

“…”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疾病可以那么快地带走一个人,再留下一地的鸡零狗碎。妈妈和奶奶的决裂让我以为她们再也没有办法在一起生活。而有些裂痕是刻在心上看不见的刀疤,没有药可以治愈,也不会愈合,只是等待着溃烂的时机。

前两天我梦见一个很久不联络的人情绪很大,在一个我看不清的社交软件上给我发了很多消息,后来我去戳了他,以发火的形式,未尽的怒火。但他突然给我說,他妈妈在9.12去世了。而他在今年母亲节的时候才给他妈妈买了一套神仙水,给我說着,常年都不在家,对家人还是很有歉疚的。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一晚上没睡 —— 傷,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不要愧疚”,我终究没有把这句话发给他,因为我到底是不会安慰人,且我很愧疚,对我爸爸。

每一个和爸爸相关的梦境都是在老家的房子里发生的。我梦见过让我和爸爸通话的孤魂野鬼,占领我家的时候说这里的人比较善良。老家的房子承载了我成年以前的全部记忆。不过后来被卖给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我们全家搬离了那个厂子的家属区,像是离开奥本海默的Los Alamos。

写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如何结尾,但为什么一定要一个收尾呢?明明都说过了,被伤过的心不会愈合,血液是渐变色的慢歌。

对了,今天中秋。

ps 我是哭鼻子小狗。

《“傷”》 有 1 条评论

  1. 关于3月23日的梦境 – zian 头像

    […] 昨晚的梦是关于爸爸。我有时候不太会感受到人的离去,就像妈妈现在正在离家出走,就像我会被人讲不孝一样。这种不觉知源于,肉身死亡了,但灵魂会一直在。生生世世都是同一具灵体在宇宙间,累积着千万世的爱、不舍与遗憾。这些能量会让灵体牵引一些震动,比如梦境,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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